分析 | 中亚-欧盟合作：发展提速难题依旧
时隔仅8个月，中亚—欧盟领导人再次举行会晤，显示出双方加强合作的强烈愿望。进入新世纪以来，中亚国家对外政策的多元平衡特点更加突出，中亚地区在欧盟外交版图的地位也不断上升。但与此同时，中亚国家与欧盟发展合作仍面临一些难题。
6月2日，“中亚—欧盟”领导人第二次会晤在吉尔吉斯斯坦伊塞克湖州乔尔蓬－阿塔市举行，吉尔吉斯斯坦总统扎帕罗夫、哈萨克斯坦总统托卡耶夫、塔吉克斯坦总统拉赫蒙、乌兹别克斯坦总统米尔济约耶夫、土库曼斯坦副总理阿曼涅佩索夫和欧洲理事会主席米歇尔出席。
此次会晤距去年首次“中亚—欧盟”领导人会晤仅8个月，显示出双方加强合作的强烈愿望。此前，中亚五国总统5月9日到访莫斯科，出席红场俄罗斯“胜利日”阅兵；5月19日齐聚西安，参加首届中国－中亚峰会。短短几周之内，中亚国家的多元平衡外交再次受到世人瞩目。
吉总统扎帕罗夫作为东道主，主持本次“中亚—欧盟”领导人会晤。扎帕罗夫表示，中亚作为欧亚大陆交通枢纽，“有意愿进一步扩大与欧盟的经贸关系”，双方合作将有助于实现发展和繁荣的共同目标。与会其他中亚国家领导人也强调了本国与欧盟经贸合作的巨大潜力。
发展交通和物流基础设施成为重要议题。哈总统托卡耶夫表示，跨里海国际运输走廊是“中国－中亚－欧洲”路线的关键部分，中亚国家将通过数字化方案升级基础设施，呼吁欧洲伙伴参与。
法国《20分钟报》称，中亚地处中国和欧盟之间，在中欧物流方面发挥着越来越大的作用，“欧洲对中亚最感兴趣的就是运输通道和基础设施建设”。
阿富汗局势不断恶化受到共同关注。各方强调继续加强协商和向阿富汗提供人道主义援助，维持稳定、预防危机，全力防止阿富汗成为国际恐怖主义据点。
法新社报道称，欧洲理事会主席米歇尔表示，欧盟向中亚五国提供“真诚的伙伴关系”，希望可以成为“受到尊重和信任的伙伴”。米歇尔强调，欧盟与中亚国家应加强在“气候技术、能源问题、安全、交通和旅游”等领域的合作。
进入新世纪以来，中亚地区在欧盟外交版图的地位不断上升。中亚国家独立之初，欧盟并未提出明确和连贯的中亚战略。“9·11”事件后中亚的地缘战略地位明显上升，欧盟经与中亚国家反复磋商，于2007年6月制定首份关于双方关系的战略性文件《欧盟与中亚：新伙伴关系战略》，将建立连接欧洲和中亚的能源和运输通道列为优先事项。
2018年，欧盟提出欧亚互联互通战略。2019年6月，欧盟发布《欧盟与中亚：更坚实伙伴关系的新机遇》，标志欧盟对中亚战略进入深度合作的新阶段。2021年底，欧盟宣布筹集3000亿欧元资金，启动“全球门户”计划，其中包括与中亚国家建立互联互通网络。过去10年，欧盟国家对中亚地区累计投资超过1200亿美元。
乌克兰危机爆发后，欧盟及德、法等国频频向中亚国家示好，双方互动频繁。这既表明中亚地区的战略重要性日益提升，中亚国家对外政策的多元平衡特点更加突出，也反映出欧盟国家加强合作的现实需要。
2022年10月27日，首届中亚—欧盟领导人会晤在哈萨克斯坦首都阿斯塔纳举行，欧洲理事会主席米歇尔强调“这不仅是两个地区的对话，更是欧盟与中亚加强合作的象征”。
能源合作是欧盟发展与中亚国家合作的重要内容。哈总统托卡耶夫表示，目前哈80%的原油通过里海石油管线出口至欧洲，相信欧盟将继续支持这条重要石油管线的长期稳定供应。2022年11月，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和哈萨克斯坦总理斯迈洛夫签署关于可持续性供应原材料、电池和绿色氢的谅解备忘录。
“中亚—欧盟”领导人第二次会晤后联合发表新闻公报，表示中亚—欧盟领导人同意定期举行会晤，明年会晤将首次以峰会形式在乌兹别克斯坦举行。但与此同时，中亚国家与欧盟发展合作仍面临一些难题。
首先，政治领域的合作依旧敏感，双方表态积极而谨慎。哈萨克斯坦总统托卡耶夫表示赞赏欧盟在促进哈大规模民主改革方面提供的支持。吉尔吉斯斯坦欢迎欧盟在民主改革和人权领域的长期支持，重申对发展民主的承诺。欧洲理事会主席米歇尔表示全力支持乌兹别克斯坦的民主改革方案，祝愿7月9日的总统大选顺利举行。
其次，中亚地区存在多个国际组织，中亚国家需要在各方之间保持平衡。法国中亚问题专家迈克尔-勒维斯通表示，上海合作组织使中亚国家能够更好维护本地区利益，而这与中亚—欧盟合作并不对立。不过，中亚国家对欧盟的行动力或许仍存疑虑。哈萨克斯坦政治学者希布托夫表示，欧盟领导人对中亚地区的访问只是“公关行为”，除非所有欧盟国家达成共识，否则欧盟领导人宣布的一些项目无法启动。
最后，俄乌冲突仍是双方需要面对的难题，俄罗斯对中亚的影响不容忽视。欧盟加快发展与中亚合作，有趁机削弱俄罗斯对中亚影响力的打算。中亚各国不愿选边站队，仍将俄罗斯视为重要伙伴。
塔斯社报道称，欧洲理事会主席米歇尔表示，欧盟承诺不会因中亚国家规避对俄制裁而制裁中亚国家。与此同时，欧盟希望通过外交途径说服中亚国家不要支持俄罗斯。俄罗斯国际事务理事会主任科尔图诺夫指出，欧盟无法向中亚国家提供替代俄罗斯的方案，欧盟希望建立绕过俄罗斯的运输和贸易走廊，但任何这类项目都会遇到地理、后勤和其他方面的重大挑战。
（作者许昌志为中国社会科学院中俄战略协作高端合作智库副秘书长、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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